那时是夏末秋初,我们四个人刚从学校毕业,在湘西石油分公司乾州油库实习。
“咦,大何,怎么老黄没有来?”我们四个人正准备跟着油库主办李叔去库内巡检,涓涓向我问道。
“老黄?你们不是正好四个人吗?怎么还有个老黄?”还不等我回答,李叔看了看我们四个,不解地问道。
“哈哈。”我们不约而同地笑了。
“李叔,我们说的老黄是油库的那条狗。每次我们去巡检,它就自己跟在后面的那条狗。”我跟他解释道。
“哈哈,”李叔也忍俊不禁,打趣道,“原来你们说的是那条狗啊,它可是油库的‘老职工’了。”
花甲老者
这只狗是一只土狗,中等体形,看一眼就能感觉到这是一只老狗,又因为是黄色的,所以我们四个管它叫老黄。其实,大家都管它叫“旺财”,这是一个朴质而真诚的愿望。我们也没有问清楚它到底是怎么来的。听说八、九年前,它就出现在油库了,后来慢慢地就成了油库的狗,算得上是“老职工”了。如果按照人的寿命来算,它也是花甲老者了。
那时,晒成巧克力的我们都不惧阳光,走过油库门口时,常停下来逗逗狗,跟油库员工、油罐车师傅聊聊天。都说狗是色盲,但我总觉得老黄对穿蓝色是有识别度的,从来没看见它朝穿工装的人吠过。“嘬嘬嘬,”涓涓一边逗老黄,一边伸手朝它靠近,“老黄,快来快来!”而老黄却温婉地往后退,竖起了耳朵。油库张哥见状跟我们说:“你摸不到它的,我们都有八、九年的‘交情’了,但都碰不到它一下。它以前应该是被打过,不会再让人碰触的。”
勇猛的卫士
“啊,有松鼠!”小何不禁喊道。
我们正走在油库巡检的路上,一只巴掌大的松鼠从身后直奔到前方,迅速地爬上了树,通过树枝跳出了围墙外。紧接着,只听见一阵急促的“哒哒”声,老黄迅速地出现在视野前,直奔到树下,在树下的草丛中急忙地钻来钻去。
“哦,老黄在追松鼠!”涓涓看明白了,说,“老黄居然还会追松鼠!”
“你别看这是只老狗,可厉害了!它有次追松鼠可能追老火了,没追到,来脾气了,把树皮都咬去了一截,”带我们一起巡检的赵主任告诉我们,“本来这条狗是要处理掉的,但是又发现因为这条狗的存在,油库里居然不再出现其他的流浪猫、狗之类,想着晚上也还能起到点警示作用,它也没惹什么事,就把它留了下来。这里呀,都是它的‘地盘’。”
老黄虽然是只老狗,但走起路来却翘着尾巴,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,没有半点落魄感。平日的时候它就趴在油库门口,脑袋搭在两只平伸的前腿上,眼睛朝外张望,竟也像个值班的卫士一样。见惯了大油罐车的阵仗,让它一点儿都不怯场。偶尔碰到油罐车对它“嘀嘀”,它也是不慌不忙地站起来,懒得多看油罐车几眼,走到旁边继续趴下,眼神中好像都写着嫌弃“排好队,着什么急”!
忠诚的朋友
快凌晨两点的时候,我们四个睡得正香,却接到巡库的通知,即使睁开了迷迷糊糊的双眼,心里却是一点儿不情愿。走到油库门口,突然听到轻微的“哒哒哒”声,扭头一看,我不禁喜道:“呀,看,老黄来了!”“呀,老黄!”竟不知为何,大家都欢喜了起来。
油库的工作是一场场体力的较量,是一次次耐心的考验,不少时候是单调、乏味、孤独的。巡检时,老黄跟在身后的陪伴也成了一种另类的慰藉。赵主任拿着防爆手电筒开路,我们四个跟着赵主任,老黄跟着我们。走进昏黑的夜里,感受薄纱一般的月光,抬头看一眼点点星光,再看看主任的背影、身边的小伙伴还有身后的老黄,突然间心里竟有种莫名的幸福感,好像主任的严格要求也没有那么让人讨厌,好像这种与小伙伴的相处方式也让人满心欢喜,真巴不得巡检的路再长一点。
油库实习结束了,我们去了各自的岗位。然而,每当我看到中华田园犬时,总忍不住想起乾州油库的那位“老职工”,总忍不住想起那时候在油库一起投尺、巡检、打板栗的我们,还有那些与油库小伙伴们一起度过的难忘时光……